2020年4月21日 星期二

[讀後小感] 偏執食堂,我的記憶滋味

經常在雜誌上看到米果的專欄,
但總是處於資訊爆炸時刻,幾乎未能靜心完整閱讀。

反從自家書櫃隨手取下的《一個人的粗茶淡飯 2—偏執食堂》
平凡的書寫日常,卻讓人一篇接著一篇,欲罷不能,對著文字微笑或猛點頭。


其中多有停頓,大多陷入自己對類似美食的情有獨鍾記憶,難以忘懷的偏執與喜好,
真要寫,也是半本書了。

像是她描述最盡興吃芒果的模式,
「後來我也學父親,站在水槽前方吃愛文芒果,既不預先削皮也不切片切塊了,直接低頭彎腰,......慢慢撕下一片一片外皮,先把外皮內側的纖維啃乾淨,再來大口吃果肉。......直到芒果籽都啃乾淨,隨即扭開水龍頭,手掌洗到手肘,再用雙手捧涼水,把臉頰和下巴都洗乾淨,好個清爽的結尾。」

如此豪邁的吃法,與專屬廚房內,唯我獨享的模樣,如出一轍。





小時總是乖巧,早餐定是在家裡吃、帶便當帶到國中畢業,
每天便當盒回家,乾乾淨淨,一粒米都不剩,
老媽總是說我「好嘴斗」,不挑嘴,尤其跟我那很有自己堅持的老哥相比;
從小到大,只要她煮的,都是美食。

經常說,都是因為我有一位萬能的媽媽,才能如此無能的女兒。
直到有了自己的廚房,才發現,其實我廚藝也不差啊 XDDDD 
對老媽來說,
舉凡包子饅頭,都只是信手拈來的打發時間;
端午節的肉粽、中秋節的蛋黃酥、冬至的五彩湯圓、過年的發糕,甜糕、嘴饞想吃的韭菜盒子、山上自個種的蔬菜各種再製品—蘿蔔糕、菜圃、雪裡紅等等,
只要你想得出來的名堂,她都變得出來。
顯見,家裡的廚房,根本無我容身之處。

喔,忘了說,那時候她還是位職業婦女。



看了〈像南部粽那樣的吃食小偏執〉,會心一笑。
原來粽子國裡,南北之爭遍地開花,如火如荼,各家各有輸贏。
從小就是老媽包甚麼我吃甚麼,也不求甚解的我,
一直到去南部唸書的老哥,開始嚷嚷起「為什麼家裡都不包南部粽?!」,
這才知道,
原來多年來吃下肚的,是北部粽啊!


某年老媽採買前突然問,「今年粽子裡面想要吃到甚麼料?」
才驚覺,原來對於餡料我們也是有選擇權的!!! 
除了特不愛鹼粽的紅豆餡外,
舉凡值錢的料我都不愛,蛋黃、魷魚、栗子之流最好都不要出現,就是只愛花生、香菇、
肥瘦適中的滷肉,淋上甜辣醬,人間美味。
也難怪高雄的郭家菜粽如此對我胃口~



不知甚麼時候開始,飲食習慣也有了不容被打破的偏執:
極度喜愛酥酥脆脆的口感,
看到米果所寫「鯛魚燒非得趁熱吃不可,外皮鬆軟,邊緣最好有點小小的焦脆口感」,
真是遇到知音來著。

此外, 荷包蛋半熟的最棒、
酥的絕不能與溼的混在一起,
像是土魠魚羹無法接受、排骨麵也無法,若是咖哩炸雞,還得多問一句,「醬汁是另外裝嗎?」
鹹酥雞若非外帶不可,一定小跑步回到定點,否則軟了就不脆了,
臭豆腐跟車輪餅,肯定要現場吃的呀! 盒子一蓋上,心就碎了......(是有沒有這麼誇張 XDDD



舉凡酥脆食物,至今難以忘懷,
臺南的友愛鹹酥雞、南投集集某個巷弄內的「心太軟」臭豆腐、
香港待幾天就吃幾天的北角雞蛋仔、
大阪城巷弄裡,這輩子吃過最脆口的鯛魚燒......



至於,單身食堂的料理新世界,就留待下一篇待續。
提筆至此,若再不擱止,也太磨人......

2020年4月13日 星期一

[人生小片段] 美學養成之長路漫漫—素描課

從小沒啥美術細胞。

羨慕那些畫筆一拿,目光一落,信手拈來就是一幅街景寫生或建築速寫,
下筆栩栩如生的自信俐落;
而我,始終就是畫火柴人的程度。

不論是線條單純的設計樣稿、或是陪小人塗鴉,隨手畫的卡通人物,
在我眼中,都堪比曹植七步成詩的才華。

大英博物館內,拿把摺椅,一待個把小時,靜心作畫的藝術家,
這風景,竟比展覽室的雕像,更吸引著我。
原想靜佇後方窺視他們的構圖下筆,但靠太近又覺冒犯,
能在此處、此時,對著此景,揮動畫筆,多麼耀眼。
大英博物館一隅


大英博物館一隅



想了好多年,終於下定決心把這件心心念念的事做好。

調色盤油畫顏料,成品都是跳耀光彩;但總覺拿起一隻筆即能作畫的姿態,
最是瀟灑。
實情則是懶人如我,光備妥這些器,想著就麻煩。
於是,素描課成為首選。

課堂上多半是看起來孩子已大,有餘裕追尋自我的媽媽們。
老師講評時,讚不絕口那每個細節的處理有多仔細、陰影比例多恰到好處,
多是媽媽們的作品,有些已經上課一年多,或好幾個月。
看著每幅都像已經出師的作品,
想著我何年何月才能擁有她們一半的技巧呀~~


撇除堆疊的技巧,
先專注眼前的比例、光影、線條,還在一刻不得閒地練習方法。
近觀,遠望,
很容易就能看出不足或失之毫釐差之千里的模樣。

不論畫畫、寫字、捏陶、跑步、潛水,
果真皆需靜心自在,著急不得。
拙作之一
拙作之二
原圖


原以為,平日晚間素描課的最大挑戰,是準時下班的決絕,
關機刷卡,貌似簡單,怎麼每回都像闖關般飛奔在最後一刻趕上車;
暗想,下次上課理當能順利成行吧!
沒想到,2位確診學生,學校大筆一揮,所有實體課程暫停授課。
於是乎,
我成了新冠肺炎的另類受影響者。


看來,
藝術家之路千里迢迢,
得再緩緩了。

2020年4月3日 星期五

[讀後小感] 鼠疫 VS COVID-19,現實在小說裡

「他們繼續做生意、準備旅行、有自己的觀點。他們怎麼可能會去想到將未來、旅行與商談盡皆抹煞的瘟疫呢? 他們自以為自由,但只要有疫災,誰都絕不可能自由。」 —《鼠疫》,卡


1940年代因鼠疫蔓延,被與世隔絕的阿爾及利亞海邊城市奧蘭,
這城的居民,喪失了整整10個月的自由;
2020年,全世界許多國家因 COVID-19 疫情,幾近鎖國的不相往來,
得失去多少自由? 似乎尚不見底。
得忍受多少時間? 沒人能給出答案。 



(Albert Camus) 精準地透過鼠疫造成的—
隔離、圍城、恐慌、死亡、妥協、生離死別,
塑造奧蘭居民以各自的方式,表達對待鼠疫的態度;
各個角色,在面對無藥可醫的疾病時,
嵌入了作者充滿人生哲理的辯論與對話。

儘管小說中不乏圍城內居民憂懷喪志的描述,要人看了不禁擔憂,難道這就是疾病大流行的人生常態嗎?!
「市民同胞們開始採取一致的態度,......他們適應了,因為別無他法。當然,不幸與痛苦依然存在,只是他們已感受不到尖銳刺痛。儘管如此,有些人卻認為這正是不幸之所在,習慣於絕望比絕望本身更慘。」
而當瘟疫逐漸蔓延,死亡人數愈來愈多,醫生也束手無策,
「瘟疫剝奪了每一個人愛的力量,甚至於友情的力量。因為愛需要有一點未來,而我們卻只剩下片段的時刻。」
這已不是活在當下,而是失去希望。

還好還有防疫義工隊的不輕易妥協,使故事還有點努力奔波的期待,儘管一路上面對瘟疫,人類是節節敗退,死傷慘重。
忽然,某一天,
瘟疫竟突如其來,慢慢退散了。

為什麼老鼠又來回穿梭起來? 難道是圍城起了功效?
沒有明說,
只給了如此說法,
「自從民眾心中懷抱起最渺茫的希望,瘟疫的有效統治就已經結束了。」


當然,現實人生並非小說,
新冠肺炎之初,受限的自由尚只在好言相勸階段。
還記得當看到電視報導武漢封城新聞,「這只有共產國家才做得出來的決定吧!」
倏忽,歐美各國病例不日激增,
沒多久,
禁止集會、禁止人員流動、非必要不得外出、禁止外國人入境等,
快速緊縮的各項禁令,一發接著一發,連續無止息。

生死存亡之秋,再論自由者,少矣。


西班牙、義大利單日近千人喪命,數千里外的人聽聞,或許只是一個個數字,
但那是多少個家庭破碎,多少雙哭紅雙眼;
新聞已無暇報導這些,只因醫療情勢之嚴峻,大環境之慘烈,是更直接劇烈的衝擊。
也讓人憂心,疫情若持續無止歇,
是否要如《鼠疫》中所言,「商業也已死於瘟疫。」



不論現實或小說,
面對未知,我們仍舊恐慌不減、無知仍有,
「世界上的罪惡差不多總是由愚昧無知造成的。沒有見識的善良願望會同罪惡帶來同樣多的損害。」
疫情的盡頭不知在何方,
看完《鼠疫》,關上電視,
慶幸今天是居住在相對安全的臺灣。


卡繆在書中最後,以人類的愛樂觀以對;
好在,面對病毒,除了正向思考,現今還有進步的科學能正面對決。
咀嚼文學時,同時反思人性,也別遺忘了對知識的信念。

天佑世人。